第十六章     装痴试母藏隐痛 掷箸嫌贫露旧伤

春儿见二爹被娘问住,心里急转:“这下坏了,相公被套住了,我得自己来!”

她忽地歪头,故作天真:“娘,我小时候可有什么病?”

春儿娘手一抖,强笑道:“胡说什么?你从小健健康康的。”

“那为何我记不得从前?”春儿紧盯着她。

娘眼神闪躲,手指绞着衣角:“没、没有的事!”

春儿心里冷笑:“撒谎!她越这样,越说明有事瞒我。”

门外脚步声近——春儿爹和哥哥回来了。

爹见女婿在,脸色稍缓:“海龙来了?坐!”可转眼瞧见春儿冷着脸,顿时火起:“你这丫头,见了爹也不叫?”

春儿扭过头:“你是我爹吗?我不认得。”

爹暴怒,抄起扁担就要打:“反了你了!”

二爹急忙拦住:“爹!她病着,打不得!”

春儿却冷笑:“打啊!横竖我不认得你!”

爹手臂发抖,最终颓然放下扁担,哑声道:“孽障啊……”

扁担“咣当”一声砸在地上,震得春儿心头一跳。她盯着爹通红的眼睛,忽然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,可一细想,脑袋又隐隐作痛。

饭桌上,春儿盯着黑垢斑驳的桌沿,指甲一刮,竟抠下一块痂痂来。再看饭菜——清炒豆角,油膜烙饼,还有包谷窝窝头,她“啪”地掷下筷子:“你们就给女婿女儿吃这?我在丹家,天天比这个好,更比这干净,你看看这垢痂这么厚!”,说着从桌上抠下一块,让大家看。

爹拍桌而起:“滚!你这没良心的东西!垢痂怎么了,我们庄户人家就是垢痂里生垢痂里长。”

春儿立马站起来对爹嚷道:“滚就滚,我才不稀罕这,我又不认识你们!”

哥哥姬关猛地站起来,一把揪住春儿的衣领,咬牙切齿:“姬春儿!你真当我不敢揍你?”

春儿被他拽得一个踉跄,却仍仰着脸冷笑:“鸡冠子!你打啊!你这副凶样,我好像在哪见过!”

二爹死死按住春儿的手,赔笑道:“爹,哥哥,她病中糊涂……”

饭后,二爹拉春儿到河边散心。

一览无余的江滨,退去时留下一片黄灿灿沙帐.也留下来不及跟江水一起退去的扇贝及蟹,螃蟹在沙帐中飞快的跑,扇贝沒办法跑,只有听天由命。小的扇贝人们看不起..留下小生命等待再次来潮回归江中。河床低洼地带,江水无法退去.鱼也跟着存留在水域中.渔人们就等江水退潮用网捕捞.这样少劳收获还颇丰。

“太美了,也太壮观”春儿感慨的说.手紧紧拉着二爹的胳膊,生怕被江水卷走。

二爹的激动的说“很难有机会.领略江水渔情.更很难机会和娘子一起到江边弄情。感谢娘子”说完搭在春儿腰里的手搂的更紧。

春儿顺势靠的更紧。“相公,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阴差阳错的走在一起.我觉得你好委屈,我也好可怜”说着就伤感起来。

“你说你没有与娘子行房,我不是也没有得到相公恩泽?”

二爹眼睛湿润了,艰毅地看着波滔汹涌的江水。“多灾多难必有后福”说完把娘子搂地更紧。

渔歌袅袅,春儿望着河水,忽觉一阵眩晕,耳边似有女人哭喊:“春儿!别过去!”

她攥紧二爹的手:“相公,我好像……来过这里。哥哥要动手的样子,就是好像有记忆。”

二爹柔声道:“慢慢想,不急。”

可春儿一深想就头疼,仿佛有双手死死捂着她的记忆,不许她看。

她盯着河面,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水边,身后有人拼命拽着她……可再一眨眼,又什么都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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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啸生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