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  天可怜见

英子嫁到宋家已经几个月了,在英子出嫁时,宋家接亲的队伍排着老长老长的队,从丹门营北头一直到南头。

队伍除了锣鼓、唢呐、还从省城里请来洋鼓洋号队,只听“咚,

咚,咚咚咚,咚”,敲得震天价响,洋号吹起让人倍加欢欣鼓舞,

只听那唢呐声,时而柔缠,时而呜咽,时而悠扬诉说的女儿对母

亲的依依不舍和眷恋,后面是送礼的队伍足足二里长。

这在丹淅江北岸是绝无仅有的排场,这也代表着尧营的荣光。但英子心里明白尧营人内心的痛楚。

  过门三天,英子给宋老爷说要回丹门娘家,宋清波立马派人安排礼物和轿子和保卫的人员。

  几天的宋家的日子里,宋清波对自己百依百顺,整个家族对自己毕恭毕敬称呼二奶。

没有一点讥笑和看不起的情形,当然自己不能糟践自己,拿出大家闺秀的风度不让别人

瞧不起。那种做小的意识逐渐淡化,新的生活让英子感觉到很惬意,也觉得自己算是幸福的。

回到家,见到三奶奶,就一头扑到三奶奶怀里哭个不停。那种思念,挂念的心无时不在。从小没有离开过大人的孩子,猛然成了大人,那种已经回不去的惆怅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。

虽然自己尽量拿出当大人的架子,可那是多么虚伪,就和纸扎人儿一样的不敢见真章。明明自己是孩子,一下子就成了少奶奶,还要装个人模人样。

只有在自己房间这个方寸私地儿,英子才会回到孩子的洋范儿,得到相公的呵护,体会到一种从未有甜蜜。

三奶奶就还和原来一样拍着英子的背,眼睛里含着泪,任凭一滴一滴的泪水从脸颊淌下也不去擦拭她。

英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三妈怀里,赶快起来说:“三妈,把您压痛你了吧,”,三妈在英子的搀扶下起来说:

“没有,你睡得很香,你去看看你三爹,再不去要发怪了,自从你走,他就动不动发脾气,一家人都不得安生。”

英子说:“我这就出去”。

三爷自从英子出嫁,每每像丢了魂似的,几乎说英子是三爷的命,英子在时,每当自己发脾气只要英子一出现,立马瘪气,

英子就是三爷的克星、三爷的冤家,没有了英子,三爷几乎天天饮酒麻木自己,当英子见到三爹时,几乎变了个人,面色焦脆,无精打采的坐在藤条圈椅上。

英子一阵心痛,上前抱住三爷说:“爹,英子回家了,爹!”三爹见英子,嘴里到说不出话来,眼泪如珠串流个不停。

英子说“三爹,你不可以这样,女人迟早要嫁人的,三屋这一家都全靠你撑着,你有个闪失,这个家怎么办,女儿没有爹怎么活?”。

三爷这次终于说出话:“爹这是不由的自己,没有了英子就什么都没有了,原来你在时不觉得,你走后,爹越活越觉得没有意思,心空了”。

三爷说到这里,英子只觉得忍不住失声哭出来,说:”爹,你让女儿怎么办啊”。

当晚在大爷的安排下,大屋、二屋、三屋将近百十号人,安排在老屋祖祖院子里,英子被安排在祖祖跟前,和大爷、二爷、三爷在一个桌子上,

欢迎英子回娘家,英子在祖祖身边坐下,实时给祖祖夹菜。

祖祖从英子出嫁后身体恢复了一些,能够坐起来活动了。英子回来祖祖高兴的一下子能够拄着拐棍站起来,可见祖祖对英子爱的程度,英子就更是高兴地扶着祖祖,赶快坐下来。

在吃饭时英子对大爹说:“宋家对自己非常好,很尊重我,以后家族有什么难处,就捎信给我”。

大爷说,现在还没有什么难事,只是咱们四门同门的丹岭存,就是赞誉叔的儿子,怀疑他是革命党的事,听说保安团在协助查呢,这可不是小事,如果坐实了要杀头的,必经是自家人啊。

英子说,“这个我回去留个心问问”。

大爷继续说,“再就是你二哥海龙续弦的事情,这个女的是余岗余

门六支的余木匠的大闺女,八字要过来了,经测过都合适,过几

天就要相亲,如果合适就定下来,但你二哥这头就是不同意,非

要等春儿有下落再说,这可怎么办?。

英子说“二哥这是仁义,这个我知道,你们不要催他,找个合适的

时间,我去见见那个姑娘,再给二哥吹风,二老千万不可再自作

主张,这可是要二哥的命。二哥和二嫂都是苦命人,在被绑架之

前的几天才刚刚有了感情。这人说没有就没有了。这个事急不

得,这需要时间。二老不可性急。

大爹说:”我和你大妈就是看着你二哥整体不说话,闷着头吃饭,睡觉、干活。

怕给这娃憋出病来可咋整”。

我去劝劝二哥,你放心吧。

英子在三爹带领下又看了祖祖,祖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说话声音也很弱,祖祖听说英子走后三爹几天不吃不喝,闹着要英子,祖祖当着英子的面吼道:

“你有她三妈,还有海鹏、海明啊,还有你三屋头几十口人,这么没有出息啊”。

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,三爷一看祖祖生气地咳了,就不言语了。

饭后英子把从宋家带来的礼物一、一分发下去。除了伙计人人有份。

英子知道大哥突然领回来个大嫂,急忙之下,专门卖了一袭红缎绣花旗袍,不知道合适不合适,走到大嫂刘丽跟前,说:

“大嫂,你们回来很促忙,大哥找嫂子也不给妹妹说一声,不知道你的身围,按照我的身材你定做了一袭大红旗袍,你穿穿可合身?不合身我带回去让裁缝给你改,还望嫂嫂笑纳”。

大嫂是荆紫关场面上的人,听英子特别用心很是高兴,在这个场合对自己这么高看,特别感动,就说:

“哟!妹子,到底是富家人,嫂子还没嫁过来就听你哥说,英子是丹门家最漂亮,最聪明,最贤惠的美女胚子,是大家的心肝啊,果不其然,人如其名,嫂嫂在这里谢过妹子哈”。

大妈的这一席赞美的话说得没有人能挑出毛病,也不至于浑身起鸡皮疙瘩,夸人有过失,但不是无法接受,这也是大妈嫁过来头一次崭露头角。

这样夸人把英子夸得不好意思说:

“大嫂,你见笑了,妹子哪有那么好啊,只是嫂子是第一次进家门,作为小姑子自然不敢怠慢,没有见过面,也不知道大嫂的喜爱,自作主张的给你定制,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,嫂子见笑了”。

正说着,大妈见到英子还有一件粉色的旗袍,在皮箱里,很是惹眼,就问英子,“妹子,那件粉色的旗袍是给谁的啊”

大妈不说便罢,提起来英子就脸色沉下来,眼睛框里泪水涌出。

颤声地说“这是给二嫂的,可是二嫂到现在也没有音讯,我答应二

哥要把二嫂找到,结果到现在没有音讯,我准备得不好,不准备

也不好。现在不给二哥,妹妹没有情分,给二哥又勾起二哥的苦

恼,大嫂你说咋办?”

大妈说:“你们都说海龙家的春儿,我到现在都奇怪,怎么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?你二哥也真是命里多灾多难”。

英子说“是啊,我这二哥真是命苦”。

大妈说“啥时候的事,那春儿长得啥样,”。

英子就把海龙领着春儿到娘家的事情叙说了一遍。

大妈听后忽然说到“英子,慢慢说,你说那春儿是在姬家营的丹淅江码头被江水冲走?”英子说“是啊,怎么了?”

大妈说“你确定是半年前?”

英子说“确定啊,我和我相公还有大爹、二爹、二妈都去了,救了二哥,但就没有找到二嫂,听绑匪说,亲眼看到跳到江里,没有人救,就被江水冲走了”。

大妈说,“我娘家表哥家的叔叔是个船老板。常年在江上行船,前不久听说在江中救了一个女的。那女的很漂亮,也很感恩,好像他们要成亲,不知道那个女的是不是你们说的春儿”。

英子听罢,立马抓住大妈是手说“大妈,赶紧,不管是不是,我们要赶快去一趟,如果真是我那苦命的二嫂,真是天可怜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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